圖為1982年,慕生忠將軍重回格爾木,講述修筑青藏公路的故事
世上的道路千千萬,卻有這么一條,讓無數(shù)人魂牽夢繞,立志這輩子必須走一趟。它,便是通向世界屋脊的青藏公路。
如今,青藏公路不僅承擔(dān)著繁重的進出藏物資運輸任務(wù),也是人們口中“說走就走”的旅行地的必經(jīng)之路。每天,運輸車、工程車、越野車和小轎車穿梭于此,絡(luò)繹不絕。
來往于路上的人們或許對“慕生忠”這個名字感到陌生。然而,正是他主動請纓修建青藏公路,手握一把鐵锨,帶領(lǐng)部隊和民工,以愚公移山的勇氣和毅力,在戈壁灘上奏響了筑路凱歌,于1954年將汽車開到了拉薩。
習(xí)近平總書記指出:“一個有希望的民族不能沒有英雄,一個有前途的國家不能沒有先鋒?!蹦缴覍④娔且淮啡?,就是民族的英雄、國家的先鋒。
慕生忠將軍的女兒慕曉峰永遠也無法忘記30年前在昆侖山口的那一刻。1994年10月25日,當她和家人一道將父親——“青藏公路之父”慕生忠將軍的骨灰撒向莽莽昆侖之時,晴空萬里的高原突然降起漫天大雪。將軍伴著青藏公路長眠,與天路融為一體。
再憶父親,她思緒萬千;回首往事,她眼淚綿綿……
劈山架橋筑天路
圖為1954年,青藏公路修筑大軍的駱駝運輸隊
1953年春,西藏遇到了空前的糧食饑荒,幾萬進藏解放軍面臨斷糧的危險。中共西北局決定成立運糧縱隊,時任西北軍區(qū)進藏支隊政治委員的慕生忠臨危受命,承擔(dān)起為進藏部隊運送糧食與補給的艱巨任務(wù)。運輸總隊從寧夏、青海、甘肅、內(nèi)蒙古等地,先后買了兩萬多峰駱駝運糧。
隊伍浩浩蕩蕩從青海格爾木出發(fā),冰凍嚴寒、狂風(fēng)呼嘯、高原缺氧、忍饑挨餓,上雪山、下峽谷,翻昆侖、抗病魔,步履艱難地前進著。由于高寒缺氧和路途艱險,運糧途中,被稱為生命禁區(qū)的連綿雪原,植被缺乏,給習(xí)慣于吃高草的駱駝帶來極大的災(zāi)難,人畜死亡成為常態(tài)。
雪地?zé)o高草,自帶的草料不幾天就吃完了,身軀高大的駱駝不得不彎下脖子去啃地皮上的草根。很快,一匹匹都瘦成了骨頭架子,有的淌著傷心的淚滴倒在了路旁。運送200萬斤糧食,來回一趟就用了7個多月時間,付出了30多人犧牲、4000多峰駱駝相繼倒下的代價。于是,慕生忠將軍萌發(fā)了一個強烈的念頭:援助西藏建設(shè),必須修建一條通行無阻的公路!
就在駝隊向西藏運糧的同時,運輸總隊先后派出木輪大車和膠輪大車探路隊,向拉薩探路,為公路修筑提供了決策依據(jù)。得到中央軍委副主席彭德懷的支持,經(jīng)中央批準,慕生忠擔(dān)任筑路總指揮,青藏公路修筑拉開帷幕。
圖為1954年,筑路大軍修過楚瑪爾河的場面
當年慕生忠從北京籌到30萬元的修路款和物資后,準備帶領(lǐng)運輸隊的駝工大干一場??墒窃隈劰ぶ袇s流傳著這樣的說法:“青藏高原上根本不能勞動,一干重活就會死人。”于是,民工隊伍中人心惶惶,甚至有人開始逃跑。
慕曉峰聽說,那時候父親就將這些人召集到一起做思想工作,說:“青藏高原的確太苦,你們一定要回家,我也不強留。我?guī)е蠹襾磉\糧,糧運不過去,你們能走我不能走。這樣吧,大家臨走之前,幫我開一天荒,往地里種點兒蘿卜籽,我好留下來待命,自己養(yǎng)活自己,行不行?”于是,第二天一大早,將近100名駝工來到荒灘上,揮起鐵鍬開荒。一天下來,所有的駝工都安然無恙。父親又把這些人集合起來說:“誰說青藏高原上不能干重活?大家開了一天荒,這活也不輕嘛。修路就跟開荒差不多,有什么可怕的?”經(jīng)過講道理、安撫等各種努力后,最終大家都同意留下,于是一支由駝工組成的筑路隊在格爾木集結(jié)完畢。
慕生忠將軍曾說:“修青藏線,如果沒有這些駝工,我連修路的權(quán)利都爭取不到。”慕曉峰說:“是父親在第二次進藏時身先士卒,與駝工們生死與共、同甘共苦,在駝工中樹立了很高的威望,他的威望和人格魅力征服和影響了駝工們?!?nbsp;
1954年5月11日,青藏公路在格爾木破土動工。慕生忠將軍帶領(lǐng)1000多名民工、工兵和10輛卡車,在“生命禁區(qū)”的青藏高原,僅用7個月零4天的時間,就修通了從格爾木到拉薩1000多公里公路,創(chuàng)造了新中國公路建設(shè)的奇跡。
修路中經(jīng)歷的艱難困苦和生死考驗,父親對兒女們很少提起,很多情節(jié)都是后來記者采訪父親時他們才知道的?!靶r候父親給我們講修路的事情,說晚上他們就睡在冰天雪地里,早上起來頭發(fā)都凍住了,要用剪刀剪掉頭發(fā)才能起來。我們起初都不相信,后來在整理父親留下的詩稿中才知道這都是真的?!?nbsp;
慕曉峰說,“有一年,聽哥哥姐姐們說家里來了一個蓬頭垢面、胡子拉碴的人,原來是父親從青藏線回來了——第一眼根本沒有認出是他?!蹦綍苑迩宄赜浀?,父親在修建青藏公路時一路上寫下了近30首詩。其中,“頭枕昆侖巔,腳踏怒江頭。零下30℃,露宿桃兒久。上蓋冰雪被,下鋪永凍層。仰面朝星斗,熊鹿是近鄰?!本褪钱敃r的真實寫照。(中國西藏網(wǎng) 特約通訊員/左中有 該文收錄于《開拓者——西藏格爾木基地老一輩工作者走訪記》,編發(fā)時有調(diào)整,圖片源自原文配圖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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