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醫(yī)王佔祖:燃盡生命只為讓真相“說話”
撫摸著袖子磨得發(fā)白的警服,望著白花黑紗鑲嵌的照片,田紅梅喃喃自語,“你不是說電話能治病嗎?把你當成警察親戚的群眾打了那么多電話,你倒是接?。 ?/p>
能讓沉默的真相“說話”,可法醫(yī)王佔祖卻永遠不能再與妻子田紅梅對話。5月13日17時許,靈寶市公安局刑警大隊二級警務技術主管、正高級主任法醫(yī)師王佔祖,在參加單位組織的活動時,突發(fā)疾病因公犧牲,享年52歲。
在懸崖邊取證,在深淺不明的黃河灘淤泥里跋涉,還曾在深夜只身一人到5米井下驗尸……31年,立足平凡的法醫(yī)崗位,王佔祖200余次撥開迷霧覓真兇,累計勘驗各類案件現(xiàn)場2800余起,出具尸體和法醫(yī)臨床鑒定書5100余份。
常在刀尖上行走 只為探尋“沉默的真相”
初生牛犢不怕虎,剛入警不久的佔祖就一鳴驚人。90年代初,靈寶市蘇村鄉(xiāng)金蛤蟆溝發(fā)現(xiàn)一具無名男尸。剛入警不久的王佔祖,在老法醫(yī)王勝賢的帶領下,迅速扎進山溝勘驗。偵查發(fā)現(xiàn),尸體少了一只鞋,或許那只失蹤的布鞋上有檢材。搜尋中,偵查員們看見在一處陡峭山坡的大樹上,隱約掛著一只黑色布鞋???0多度的山坡,且樹冠懸空,而大樹下就是數(shù)丈深溝,要想提取那只布鞋,危險程度不言而喻。王佔祖折了一根樹枝插進后腰帶,小心翼翼地抓住山崖上的荊棘,慢慢往上攀登,等靠近大樹時,用樹枝緩緩挑下布鞋,果然找到了血跡。
自此,一起特大系列案件成功告破。也就從那一刻起,大家看到了一貫靦腆的王佔祖關鍵時刻的勇氣。2006年9月11日夜,民警在偵查中發(fā)現(xiàn),靈寶市區(qū)道南一院落中的枯井底疑似藏有尸體。午夜時刻,王佔祖背上氧氣袋,只身滑到了未知的5米井底,為成功偵破案件提供了重要證據(jù)。
常在刀尖上行走,王佔祖早已把生死看得風輕云淡。他拄著木棍,敢在黃河灘淤泥里跋涉。2016年7月25日,在黃河靈寶市大王段的灘涂中發(fā)現(xiàn)一塊人頭骨,距離岸邊尚有10余米淤泥區(qū),深淺程度不明。王佔祖力排眾議,用一根木棍,獨自踩進淤泥區(qū),艱難取回物證。
頭戴礦燈,連續(xù)一周在五千米深的礦洞中取證。2008年5月,靈寶市某礦山發(fā)現(xiàn)一具尸體。五千多米深的礦洞下,有平行巷道、也有斜井、豎井,很可能出現(xiàn)塌方、有害氣體爆炸,每進出一趟,往往需要大半天。王佔祖頭戴礦燈背上急救箱,連續(xù)一周進洞勘驗,每次都用或輕或重的傷疤,換來價值或高或低的各種證據(jù)。終于如期查明了死者死亡原委,為偵查工作提供了科學依據(jù)。
忘我工作笑對生活 曾在命案現(xiàn)場附近酣然入睡
法醫(yī)崗位工作枯燥、繁重,在公安系統(tǒng)也屬于小眾。入警伊始,當時靈寶市公安局只有他和王勝賢兩名法醫(yī)。1994年4月王勝賢因公犧牲,王佔祖一人承擔。那段時間,王佔祖一天要出勘驗現(xiàn)場6次,出具各類傷情鑒定書、檢驗報告30多份,工作時間往往在16個小時以上。長期超負荷運轉后,王佔祖的身體開始出現(xiàn)了病狀。2008年農(nóng)歷正月十五,在完成當日的社火表演警衛(wèi)工作后,沒顧上吃飯的王佔祖突然眩暈。醫(yī)生診斷疑是腦梗,王佔祖被緊急送往北京治療。住院7天,白天差不多每半小時接打一次電話,三句話不離本行。妻子田紅梅當時開玩笑地說,“電話能治病吧?不接打電話,你渾身難受的是病人,可一接通電話,你怎么就不痛不癢了呢?”
病后回到崗位,王佔祖依然如故,勘驗、記錄、進山、下鄉(xiāng)、出差、警衛(wèi)、疫情防控件件任務不甘落后。2013年7月,靈寶市某水庫發(fā)現(xiàn)一具尸體,剛值完夜班的王佔祖迅速趕到現(xiàn)場。在勘驗排除案件后,大家正在收拾裝備準備返回,可坐在水庫邊一塊塑料紙上的王佔祖,竟斜靠大樹打起了鼾聲。帶隊民警鄧放朗悄悄擺擺手對大家說,“這兄弟實在太累了,咱稍等他會兒?!?/p>
手術后減少了大量管理工作后的王佔祖,把騰出的時間精力又全部傾注到了法醫(yī)業(yè)務上。靈寶市公安局技術中隊的同志們都說,“要知道老王的工作量,你看看他警服的肘部到袖口就知道了。”由于長期伏案工作,他的每一件警服的肘部到袖口,都被磨損得發(fā)白起花。
他是群眾的慷慨親戚 臨走時卻穿了一雙裂口鞋
金色盾牌,熱血鑄就。除了忘我的工作,軍人出身的王佔祖,對同學、戰(zhàn)友、鄉(xiāng)鄰也是一片赤誠。
在利用醫(yī)學知識為許多人提供熱情幫助的同時,王佔祖還利用法律專長,義務為群眾調處大量矛盾糾紛,此外,抗震救災、抗旱防汛、抗擊“非典”、抗擊新冠疫情、扶危濟困等各類募捐,王佔祖都是慷慨解囊,成了群眾心里的“警察親戚”。
靈寶市人彭夢雷至今還念念不忘王佔祖的恩情。2013年,他母親得了直腸癌,是王佔祖趕到醫(yī)院看望慰問,并自掏腰包,四處求醫(yī),幫助彭夢雷度過難關,使老母親轉危為安??芍两?,彭夢雷也不知道王佔祖跑了多少路、花了多少錢。
妻子田紅梅說,這些年,王佔祖捐獻的、出借不讓還的錢,不會少于5萬元。
對別人如此慷慨的王佔祖,對自己卻是出了名的“摳”。打開衣柜,除了警用服飾,他自購的衣帽鞋襪,沒有一件超過百元。在他因公犧牲的當天,腳上穿的作訓鞋,鞋幫早已裂縫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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