攝影50年 他用相機記錄中國人生活變遷
當(dāng)你舉起相機,你就開始用照片說話。——王文瀾
如果要給記憶找一個可靠的儲存方式,攝影大概是個不錯的選擇。斑駁泛黃的老照片,如同一幀幀回放的畫面,既反映了時代的變遷,也給人們留下歷久彌新的紀念。
1981年,北京永定門火車站。受訪者供圖
在過去幾十年的時間里,著名攝影家王文瀾便將鏡頭對準了平民生活,拍下許多瑣碎但卻珍貴的瞬間。
最近,他在接受中新網(wǎng)(微信公眾號:cns2012)記者專訪時說,自己一直關(guān)注普通人的生活,記錄那些稍縱即逝的音容笑貌與生活肌理。
騎著自行車拍自行車
在攝影圈里,王文瀾資歷老、知名度高。他曾參加過“唐山大地震”、抗洪救災(zāi)等突發(fā)新聞報道,在全國新聞攝影優(yōu)秀作品評選中獲金、銀、銅獎及中國新聞獎。還著有《觀瀾:一位攝影記者眼中的改革開放》等書。
王文瀾作品集《觀瀾:一位攝影記者眼中的改革開放》。中國畫報出版社出版
如果從1968年拿相機算起,到現(xiàn)在,王文瀾在攝影這行里已經(jīng)呆了50年左右。在他的鏡頭中,不止記錄重大事件,還有老百姓的日常生活,比如“自行車王國”系列。
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,城市里的自行車熙熙攘攘,高峰時期幾乎可以用“長龍”形容。某種意義上,自行車既是交通工具,也是一種生活方式:人們騎車上下班,車把掛著布兜、車筐擱著菜籃子……
1991年,上海光新路。受訪者供圖
王文瀾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。他騎上一輛自行車,走街串巷找素材,“要關(guān)注平常的生活,有什么呢?那時,手表、縫紉機、自行車叫‘三大件’,我想,就拍它吧”。
“自行車是中國家庭不可缺少的成員。就像一個個細胞,滲透到社會肌體里的每一個角落?!彼绱嗣枋鲎孕熊嚠?dāng)時的重要性。
2004年,北京四環(huán)路。受訪者供圖
不過,隨著經(jīng)濟發(fā)展,生活水平提高,越來越多的人開上了“小汽車”。王文瀾說,早先原本以為自行車肯定會越來越多,可實際“越拍越少”。以交通而言,中國社會從“兩個輪子”變到“四個輪子”,那些關(guān)于自行車的鏡頭就漸成了記憶。
時代在變,“時尚”也在變
交通之外,生活中另一個發(fā)生變化的領(lǐng)域,是服裝。
王文瀾有一張攝影作品流傳甚廣,照片中是5個女青年,面露微笑,還有人將手搭在同伴肩膀上,輕松隨意又帶著一點俏皮。
1980年,北京八大處公園。受訪者供圖
“那是1980年,在公園拍的?!彼⒉环裾J,以現(xiàn)在的眼光來看,那幾個女孩并不算頂尖的美女,“但在改革開放初期,戴著太陽鏡、燙著卷發(fā),穿著打扮已是相當(dāng)時尚了”。
幾乎每個看到照片的人都會發(fā)出驚嘆:怎么這樣好看?王文瀾覺得,這并不是單純因為片中人“顏值高”,而是她們通過笑臉、姿態(tài)體現(xiàn)發(fā)出的一種積極向上的精神,那也是他拍照片想表達的核心內(nèi)容。
“服飾方面,我關(guān)注的范圍挺廣,化妝也算在里頭?!彼麩嶂杂谟涗洑q月變遷中生活的點點滴滴,人們穿什么衣服,配什么首飾……照片中,人們的打扮隨著時代前行也在不斷翻新,每個時期都有特點。
2005年,意大利威尼斯。受訪者供圖
現(xiàn)在,王文瀾偶爾也會有點兒看不懂流行的時尚打扮:破洞的衣服和褲子,還有的年輕人會把頭發(fā)染得五顏六色,在耳朵上打不止一個耳洞,“大概是因為受到外來文化的一些影響吧”。
炸油餅的早點攤和時興的外賣
“衣”和“行”,是王文瀾關(guān)注的幾個主題之一。此外,還有“食”。
早年,王文瀾住在北京三里屯附近,那時候還遠沒有現(xiàn)在的繁華景象。他形容,附近有好多的樹林子,想出去吃碗面條都很難找到飯館。
1981年,北京三里屯。受訪者供圖
“北京人愛吃豆?jié){油條,所以可見的是很多炸油餅的早點攤?!蓖跷臑懻f,隔不遠就能看見炊煙從樹林里裊裊升起,攤子支著一口大鍋,里邊是熱油,旁邊是面案板子,攤主戴著套袖,系著圍裙,旁邊是等著油餅或油條的顧客。
很多人記憶深處都有的這一幕,也被他定格在影像里。
日月如梭,幾十年過去,路邊這樣的小攤已經(jīng)比較少見了。王文瀾用相機記錄下來的,更多是外賣小哥的身影,“人們吃飯方式也變了,從早先出來買早點、做飯,變成了訂餐”。
“還有的,飯店里放一個‘籠子’,人在里頭吃飯。還有的把菜做成麻將牌的造型?!蓖跷臑懠殧?shù)拍過的照片,“總之,吃飯的花樣越來越多了,吃得也好了”。
老百姓的“清明上河圖”
衣食住行,當(dāng)然難以完全囊括細碎的生活。王文瀾很早就設(shè)置了拍攝專題,如《胡同》《肖像》《廣場漫步》《民間體育》等,一口氣拍了幾十年。業(yè)內(nèi)外不少人,都通過照片認識了這個戴眼鏡的瘦高個兒。
1981年,北京西單商場,搶購電視機。這張照片最近也被收入大型掛圖《13億人的40年》中。受訪者供圖
他的生活也和攝影緊緊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經(jīng)常是每天早晨五點多就出門,王文瀾曾調(diào)侃自己是個“胡同串子”,“哪兒有素材,就奔哪兒去”。
從膠卷相機,到數(shù)碼相機,再到現(xiàn)在的智能手機,王文瀾的拍攝工具也在不斷“更新?lián)Q代”,越來越進步。攝影,本身也是生活的一部分。
有人說,攝影不好找題材,周圍可拍的東西太少。王文瀾覺得不是,“只要腦子里有選題,就永遠有得拍。公園里、早市上……用細節(jié)勾勒出一幅生活畫卷,就是老百姓的‘清明上河圖’”。
2007年,北京西站。受訪者供圖
所以,雖然他拍下的都是普通人的生活細節(jié)以及司空見慣的社會面貌,但又如此意味深長,一幅幅照片,記錄的是時代的印跡。
“攝影師要會思考,捕捉那些不可復(fù)制、不能重來的瞬間。照片是薄薄一張紙,但卻可以承載非常厚重的信息。”王文瀾認為,如此“會說話”的照片,才是好照片,才能留得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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