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“胸中之竹”化為“筆下之竹”
李玉梅
對報告文學創(chuàng)作來說,采訪與寫作的關系,是一種慢與快的關系,采訪時的“慢”成就寫作時的“快”。
最近,我創(chuàng)作的長篇報告文學《大道》面世,收到不少讀者對這部書寫西部陸海新通道的文學作品的好評,這讓我感到?jīng)]有辜負那些日日夜夜的忙碌采訪和伏案疾書。
從事專業(yè)寫作之前,我是一名基層電視臺編導,堅信“假如你的鏡頭不夠好,那是因為你離得不夠近?!痹谂臄z中,我會綜合運用遠景、全景、中景、近景和特寫,尤其在拍特寫鏡頭時,我會離拍攝對象足夠近,抓住關鍵細節(jié),以小見大表現(xiàn)主題。這次接受選題邀約后,我做足案頭工作,從黃河入海口出發(fā),飛往西南,去觸摸盛夏時節(jié)的長江風和珠江風,去感受西部陸海新通道的磅礴氣象,“身”入現(xiàn)場抓細節(jié)。
電視編導進行藝術創(chuàng)作,表現(xiàn)手段是多元的,有畫面、同期聲、音樂、字幕以及圖表等,而作為一名寫作者,我的手段就只有文字。電視藝術直觀具象,只要記錄下畫面,就能引發(fā)觀眾的一系列感官體驗:看到美景會心生向往,看到感人畫面會潸然淚下,看到滑稽情節(jié)會捧腹大笑。但文學需要更豐富的想象力和更具技巧性的表現(xiàn)手法,才能把“眼中之竹”和“胸中之竹”轉化為“筆下之竹”,讓文字有畫面感,有音樂感,帶著顏色、香氣和溫度。
讓文字生動起來,采訪要做得充足、做得扎實。對報告文學創(chuàng)作來說,采訪與寫作的關系,是一種慢與快的關系,采訪時的“慢”成就寫作時的“快”。采訪過程一波三折,但總能峰回路轉,柳暗花明。沿著西部陸海新通道,我采訪了70多個人物,最終寫進書里的不到50個。我與他們的距離足夠近,能清晰地捕捉他們與我對談時的表情和情緒,這些細節(jié)像一個個躍動的音符,最終匯入一部宏大的文學交響。
這一路,我搜集到許多故事。西部陸海新通道是一條國際大通道,它像是新時代的一幅“清明上河圖”,這幅生動的現(xiàn)實畫卷上,沿路而居、沿路而生的每一個人物都是鮮活的、真實的。風風火火、敢想敢干的謝火明,把貿易做遍東盟十國的丁順利,參與一個又一個國家工程建設的劉文彬,在人生路上摔倒了又爬起來的江城良……開心的、艱辛的、幸福的、平凡的,這些努力建設通道以及被這條大通道改變了生活的人,構成了鮮活的時代圖景。在與每一位當事人的對談中,我抽絲剝繭,理清了西部陸海新通道的來龍去脈,收獲滿滿。
采訪時的走到、看到與聽到,積淀成了一本又一本采訪筆記。我的寫作一氣呵成,幾乎忘記時間的存在。寫作的時候,書桌之外就是遠方。專注的力量無比強大,加上比較充分的采訪,聽錄音、看筆記,那些采訪過的人物會環(huán)繞在身邊,“看”著我將他們的工作、生活、情感、命運在書稿中復原、重構。
現(xiàn)實中的西部陸海新通道是一條恢宏壯闊的國際物流大通道。我用了“陸、海、空”的立體結構來展現(xiàn)報告文學中的“大道”。同時,為了讓作品具有歷史的縱深,我引用“陸徑幽遠處”“風從海上來”“飏空千萬里”等,作為陸、海、空的具體表達,以傳承至今的詩詞佳句,關聯(lián)起這片古老土地上的歷史、現(xiàn)在與未來。秦代史祿、唐代劉恂、宋代蘇軾和明代徐霞客也都在書中留下雪泥鴻爪,使文本平添了些許歷史縱深感。寫報告文學,固然要用現(xiàn)實的筆觸,但為了增添一些文學性,我用“千古靈渠對話平陸運河”,努力凸顯當?shù)厣畹木薮箫w躍。
這次創(chuàng)作讓我深深體會到,像西部陸海新通道這樣的“大道”還有很多。它們聯(lián)通中國與世界,承載著經(jīng)貿、人文等各領域的交流,也傳遞著中國帶給世界的福祉。與它們有關的故事,正在時刻發(fā)生,等待著新的書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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