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：龔丹韻

　　近日，居家觀影時，紀錄片已經成為熱門推薦樣式，一改其“小眾”“高冷”的形象。更有不少“懂經”者在網(wǎng)上直接詢問：經典影片或經典紀錄片，有啥可推薦的？

　　一切皆非偶然。近幾年，國家陸續(xù)出臺了一系列扶持、發(fā)展紀錄片的政策。更可喜的是，紀錄片市場本身也在自然而蓬勃地生長，吸引了大批年輕受眾。

　　國產紀錄片似乎拉開了新的帷幕。它們究竟有哪些“進化”和創(chuàng)新？憑什么俘獲年輕觀眾的心？有沒有一些模式可供啟迪？

　　硬話題，拍出軟感覺

　　B站紀錄片《但是還有書籍》兩季都創(chuàng)下豆瓣9.0左右的高評分。無數(shù)網(wǎng)友給它打下五星好評——“像追劇一樣看完”“不再是印在紙上的名字，而是一個個鮮活的人”“看紀錄片哭得稀里嘩啦”……

　　書籍題材，不算是一個小眾的題材。但很多年輕人一聽這個詞出現(xiàn)在片名中，就不太有打開的興趣。因為在刻板的印象中，書籍類紀錄片似乎跟深奧、嚴肅、一本正經聯(lián)系在一起，必須抱著學習的心態(tài)去看?！兜沁€有書籍》恰恰打破了這種印象。沒有專家正襟危坐，沒有知識灌輸，也沒有心靈雞湯式的文藝旁白。從真實主人公的柔軟與溫暖的生活畫面入手，帶人入“書境”，不知不覺間，觀眾跟著片中人物又哭又笑。

　　比如，98歲的沈燮元是版本目錄學元老級專家，人稱“古籍活字典”。片子的開頭并沒有從沈老的身份講起，而是以他每天出門的生活場景作為開場。

　　早上7點，沈燮元出門等公交車，鏡頭隨著他的腳步移動，在市井的街道、喧囂的人群里，他仿佛就是其中一個普通的老爺爺。公交車來了，沈燮元沒有挪動身子，說：“這部車子不要上，你看那么多人，害怕?！?/p>

　　片中，他和友人互相打趣，說買書好比交女朋友，沒成功的時候不要說。每到此時，彈幕上飄過的幾乎全是贊嘆：“好可愛的老爺爺”“缺了顆牙，講話好可愛啊”“想起我爺爺，太可愛啦”。

　　涉及專業(yè)問題，你以為沈燮元會一本正經開講嗎？沒有。鏡頭里，他一邊翻書一邊嘀咕。有些是感嘆：“不可能的?！庇行┦求@喜：“是個明抄本，黃丕烈題跋，頭一次發(fā)現(xiàn)，而且是昨天剛好發(fā)現(xiàn)的。”有些則是滿足：“一個比較完美的版本?！?/p>

　　旁白娓娓道來，有層次地串聯(lián)起這些生動的場景，觀眾很快與片中的人物共情，逐漸理解了版本目錄學的重要和有趣，點評“有點像偵探”“好厲害”。

　　另一位片中主角馬愛農，則是《哈利·波特》全系列中文版的主要譯者。她說，《哈利·波特》涉及煉金術、巫師傳說等冷門知識，作者羅琳還會“生造”一些詞，翻譯時，有些詞連字典都查不到。

　　比如魔咒，一開始馬愛農選擇音譯，如“羽加迪姆樂維奧賽”。譯到后來發(fā)現(xiàn)，很多魔咒重復出現(xiàn)，且非常重要，于是改為意譯，并統(tǒng)一為四個字，讓念咒顯得短促有力，如“昏昏倒地”“幻影移形”“神鋒無影”等。

　　更有趣的是，紀錄片用了大量簡筆動畫。提到“神鋒無影”時，只見一個動畫小人對著書頁上“神鋒無影”幾個字一劃，四個字“唰”地一分為二，生動再現(xiàn)魔咒效果。還原漫畫《鏢人》的動作場面時，一頁頁靜止的漫畫在鏡頭里“動”了起來。有時候，主角回憶一段往事，也會出現(xiàn)動畫場景還原。有時候，主角只是安靜地坐著翻書，陽光灑向書桌，動畫小人落在主角的肩上、跳到書上，畫面溫馨而生動。每次出現(xiàn)動畫效果時，彈幕都紛紛為之驚嘆。

　　片子的旁白同樣俏皮活潑，比如把圖書管理員比作游戲里的“NPC”。彈幕里直呼“內行”，表示被這個比喻“戳到了”。

　　在國家圖書館當了十幾年“NPC”的顧曉軍，自學掌握了法語、意大利語、波斯語、希臘語等十幾種語言，被網(wǎng)友形容為“掃地僧”。鏡頭里，導演讓他用外語朗讀一段文字。只見他上一秒還開心地捧起書，看了一眼后，下一秒忽然像個孩子一樣大哭。他在抽泣中讀了法語《最后一課》中令人傷感的句子。

　　彈幕表示：“他一哭，我好想笑……”“哈哈哈，太可愛了”。網(wǎng)友的笑，不是嘲笑，而是感受到這位圖書管理員對閱讀、對文學，有著如孩子般的赤忱。

　　真實、生動、睿智、溫暖，手法新穎、節(jié)奏活潑、風味軟糯，《但是還有書籍》不僅俘獲了年輕觀眾的心，也獲得了第13屆金鷹獎最佳電視劇紀錄片獎。

　　找到“年輕的語感”

　　“年輕觀眾逼迫我們思考，怎樣才能把書籍里的故事講得有趣、不悶?！比~深感嘆。他是《但是還有書籍》的總導演、藝術總監(jiān)，一位80后，而團隊分集導演大多是95后。他們非常在意主題、敘事、風格、人物、音樂等元素與年輕人是否有共鳴。拍攝前的調研，主要對象也是年輕人。

　　動畫的手法是該片一大特色，詼諧有趣。不少網(wǎng)友表示，自己就是被獨特的動畫開場所吸引，一路看下去，一發(fā)而不可收拾。這得益于團隊里有一位95后動畫導演，她畢業(yè)于清華美院和英國皇家藝術學院紀錄片動畫專業(yè)。

　　從未來趨勢看，創(chuàng)意動畫、創(chuàng)意視覺，在紀錄片里有很大的發(fā)揮舞臺，使用恰當，往往令人耳目一新。這些都是老一代紀錄片很少采用的手法，卻十分契合B站年輕人的閱片習慣。

　　葉深很喜歡看B站另一位UP主的視頻。其視頻主要是為電子產品做測評，其中有一期，對方搭建了一個創(chuàng)意電腦桌，呈現(xiàn)出科幻片一樣的視覺效果。葉深認為那個桌子堪比“裝置藝術”，一個測評視頻卻充分運用了視覺創(chuàng)新手法，年輕網(wǎng)友的創(chuàng)造力可見一斑。

　　幾年前，紀錄片《我在故宮修文物》在電視臺播出時不溫不火，沒想到在年輕人聚集的B站上播出后，頓時引爆話題。這件事引起B(yǎng)站平臺方的注意，也讓朱賢亮意識到“年輕人不是不喜歡紀錄片，問題是給他們提供什么樣的紀錄片”。

　　朱賢亮曾在上海紀實頻道、北京紀實頻道任職，如今擔任B站紀錄片制作中心高級顧問，負責紀錄片的編審、策劃。2017年7月，B站開始重點布局紀錄片，多次在各個場合發(fā)布“求賢令”。

　　2018年，B站投拍的國產紀錄片《人生一串》成為爆款，一季度點擊量超過1億。這讓朱賢亮和平臺方都堅定了“讓更多年輕人愛上紀錄片”的信心。抓住年輕人，也就抓住了紀錄片的未來。

　　傳統(tǒng)印象中，紀錄片比較小眾，中老年觀眾更多一些。朱賢亮認為，喜愛看紀錄片的人，一般受教育程度較高，或者頗有求知欲和好奇心。而當代年輕人本就符合這些特征，本應是紀錄片的目標群體。問題在于，如何讓國產紀錄片變得“年輕化”“有網(wǎng)感”。

　　幾年的實踐中，朱賢亮為紀錄片找到了一些“年輕的語感”。首先是主題，得從年輕人關心的話題入手，如美食、歷史、青春、人文、寵物。

　　其次，要接地氣。比如美食類紀錄片不乏珠玉在前，但《人生一串》卻能殺出重圍，恰恰得益于它貼合年輕人的視角，勾勒出美食的煙火氣。

　　再次，找網(wǎng)感。比如，解說詞恰當使用網(wǎng)絡語言，不說教，甚至刻意押韻和玩梗。玩梗比較多的紀錄片當屬《歷史那些事》，有些梗只有B站網(wǎng)友才能心領神會?？床欢５挠^眾怎么辦？不怕，網(wǎng)友在彈幕里會幫忙解釋的，由此片子與人產生良性互動。

　　“我們在制作紀錄片時，提前考慮了彈幕?！敝熨t亮說，比如片子刻意在某個點上空出個幾秒，讓彈幕飛一會兒，預判這里是彈幕宣泄情緒的點。

　　不同紀錄片也有不同的處理方法。傳統(tǒng)觀念認為，解說詞不能太滿，但《人生一串》如果沒有那些滿滿的接地氣的解說詞，就沒那么好看了。因此，網(wǎng)友戲稱它的解說是“百萬文案”。

　　制作《歷史那些事》時，朱賢亮建議團隊必須在每個段落上，輸出不少于3個知識點。他意識到，互聯(lián)網(wǎng)時代的年輕人心理節(jié)奏普遍較快。敘事拖沓、知識點不夠密集，他們就會立刻轉移注意力。

　　此外，“注意力”這個因素，也影響了紀錄片的時長和集數(shù)。數(shù)據(jù)表明，B站網(wǎng)友比較習慣在30分鐘內看完一集，超過40分鐘，觀看數(shù)據(jù)就往下掉。而傳統(tǒng)紀錄片每集有50分鐘，不如拆成兩集效果更好。同理，總集數(shù)也不能太多。有的紀錄片前6集平均點擊量達到300多萬，但第12集就只剩下幾萬。數(shù)據(jù)表明，紀錄片保持在6—8集的體量，效果更佳。

　　突破黃金檔，站上新“咖位”

　　傳統(tǒng)媒體對紀錄片的重視也在與日俱增。

　　今年伊始，東方衛(wèi)視平臺拿出每周二夜晚的黃金時段播放紀錄片，形成固定播出機制。固定周播，背后要有大量的紀錄片片源來支撐。

　　布局三年前已經開始。彼時，上海廣播電視臺把本來散落在不同頻道、部門的紀錄片團隊統(tǒng)一合并，成立“紀錄片中心”，形成17個制作人工作室。這17個工作室，相當于17個準市場主體，八仙過海各顯神通，可從市場上尋找合作伙伴。中心不再采用傳統(tǒng)的撥付預算的欄目制，而是采用充分授權與動態(tài)監(jiān)管相結合的項目制，從而激發(fā)工作室的生產力。

　　紀錄片有了一個“固定出口”就像有了一個自己的店面。紀錄片中心主任王立俊表示：“工作室負責人在溝通項目資源時會更有信心，也為紀錄片的市場化運作提供了前提條件?！?/p>

　　紀錄片中心旗下工作室制作的《人間世》系列，已經在市場上形成很好的品牌效應。那種沉浸式、有調查味、有價值觀照和飽滿情感的風格令人印象深刻。好幾次，中心與別人溝通合作時，只要一說紀錄片采取“《人間世》的拍攝手法”，對方就秒懂。該工作室今年又推出了體育紀錄片《走出榮耀》系列，同樣獲得好評。

　　這兩種題材其實都比較特別。前者需要長期蹲點醫(yī)院，必須獲得醫(yī)療系統(tǒng)的信任；后者長期蹲點運動員隊伍，項目與體育系統(tǒng)達成深度合作。由此可見，駕馭重大題材、重點領域，仍然是傳統(tǒng)媒體的強項。

　　這片曾經孕育了海派紀錄片的土壤，在創(chuàng)新和探索中發(fā)揮優(yōu)勢，很有可能培植出一支有別于網(wǎng)絡風格、獨具魅力的紀錄片創(chuàng)制隊伍。

　　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周播檔的紀錄片《冰雪夢啟程》《走出榮耀：女足小將》，在冬奧會期間的收視率分別位居當晚同時段省級衛(wèi)視第一和第二。紀錄片中心已經規(guī)劃好整年的播出片單，如考古題材《何以中國》、長三角題材《太湖之戀》、消防題材《火線救援》、生態(tài)文明題材《草原，生靈之家》《武夷山·我們的國家公園》《葉爾羌河》，以及現(xiàn)實題材《人生第二次》等。

　　王碩團隊負責紀錄片《我們的國家公園》系列。第一季聚焦青海國家公園，播出后頗受好評。草海、冰河、峽谷之壯美，令人心馳神往。如今，第二季正在拍攝中，對象是武夷山國家公園。

　　幾個月前，武夷山下起了十年難遇的大雪，半山腰銀裝素裹，云海起伏，美得震撼人心。拍攝團隊的2輛車、8個人駐扎在半山腰。天氣危險時，武夷山國家公園的工作人員會勸阻他們上山。團隊在武夷山幾進幾出，拍攝自然風景的挑戰(zhàn)非常大。

　　王碩說，第二季依然是從都市人的視角，探索人與自然的關系。比起高海拔的青海，武夷山更顯秀美，有摩崖石刻、文人書院，朱熹等文人墨客留下的痕跡。它不僅具有生態(tài)之美，還有豐富的人文內涵，可區(qū)別于第一季的壯美高原。

　　攝制組跟隨科學家們的腳步，一一展現(xiàn)武夷山獨特的氣候與生態(tài)。一些珍稀動物，比如金斑喙鳳蝶，數(shù)量稀少，極難拍到，要花大量的時間尋找、跟蹤，很考驗攝制組的耐心與體力。當久經艱辛，捕捉到關于鳥、植物、天象的生動美麗畫面，攝制人員又不禁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。

　　很長一段時間，中國自己的自然地理紀錄片一直是個類型短板。但這幾年頗有追趕之勢。如《水下中國》以獨特的水下視角展現(xiàn)了中國的自然和人文?！逗脚闹袊穭t從空中視角俯瞰中華大地，如今已經在央視播到第三季，擁有大批固定粉絲。

　　善于向全球觀眾講中國故事

　　如何向海外觀眾講中國故事，紀錄片中心總導演陳亦楠頗有心得。

　　從《東京審判》到《亞太戰(zhàn)爭審判》，陳亦楠的團隊拿過多個國際紀錄片獎項。去年，團隊制作的紀錄片《行進中的中國》第一季聚焦中國如何打贏脫貧攻堅戰(zhàn)，廣受好評。第二季如今正在制作中，這一回難度更大，通過政治、經濟、科創(chuàng)、生態(tài)、民生等主題，向國際社會展現(xiàn)真實、立體、全面的中國。

　　比如，開篇第一集里向海外觀眾介紹中國的“兩會”制度。從何入手？團隊選擇了云南象群的故事。

　　2021年4月，云南省北遷的亞洲象群在網(wǎng)絡上引起全球熱議。其實早于此前，當?shù)匦l(wèi)生院副院長資艷萍已經關注到西雙版納的亞洲象。

　　西雙版納是國家一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亞洲象的主要棲息地。生態(tài)得到有效保護后，亞洲象數(shù)量逐漸增加，曾經也發(fā)生過“人象沖突”。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？資艷萍身為全國政協(xié)委員，進行了一番調研。

　　她了解到，西雙版納早已有專門的野生動物肇事補償機制。2019年的補償標準是玉米每畝400元、甘蔗每畝800元。而實際上玉米每畝收入可達800元、甘蔗每畝收入可達2000元，補償差不多一半損失，群眾受益程度較低。走訪3個村寨后，資艷萍在“兩會”上提交了一份提升補償標準的提案。通過資艷萍的視角，紀錄片展現(xiàn)了“兩會”制度如何發(fā)揮作用。

　　新一季《行進中的中國》由中外聯(lián)合出品。外方出品人Warner Bros.Discovery負責把該片向全球輸出，其大中華區(qū)副總編輯張元說，合作時，他們也會提出一些基于全球視角的參考建議。

　　比如該片有一集講述中老鐵路的故事。對鐵路的理解，中國視角與東南亞視角是不同的。Discovery建議片中增加東南亞的敘述視角。如此，放在全球視野、國際語態(tài)中，就能更好地理解中老鐵路的價值。

　　又比如，正在Discovery海外平臺播出的紀錄片《數(shù)字里的中國》，是由海外團隊聯(lián)合本土團隊共同創(chuàng)作的。一提到數(shù)字，許多人的第一反應是GDP、人均收入、住房面積等。但紀錄片需要拍得吸引人才有傳播效果，創(chuàng)制團隊為數(shù)字賦予了新的內涵。

　　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如何生動表現(xiàn)呢？選用數(shù)字“1111”，引出居民購買能力提升、網(wǎng)絡電商發(fā)展、可支配收入提升等話題。中國高鐵和高速公路建設成就斐然，然而外國觀眾缺乏親歷，難有感性體會，僅僅介紹里程數(shù)，傳播效果未必好。于是，這一集的數(shù)字定為“318”，從318國道兩邊的基礎設施發(fā)展講起，一路由西部串聯(lián)到東海之濱。還比如數(shù)字“5”，從傳統(tǒng)文化中的“五行”到“十四五”規(guī)劃等，“5”在中國有著豐富的演繹，可以拍得趣味橫生……

　　用理性、客觀、真實的紀錄片樣式和語匯，向全球觀眾講好中國故事，這也是今時今日，紀錄片承擔“國家相冊”功能的生動注腳。

　　讓更多人樂見，還需探索“破圈”

　　“國產紀錄片的進步肉眼可見，市場成長飛快?！睆堅袊@。

　　近幾年，Discovery在中國市場的綜合指標（包括內容指標、商業(yè)維度、觀眾規(guī)模等）連續(xù)保持增長。過去，制作片子時，集團或許會從海外“空降”團隊，但現(xiàn)在更多培育和使用中國本土團隊，與本土機構合作。比如Discovery和B站合作出品了《決勝荒野之華夏秘境》《星際殺手》，聯(lián)合呈現(xiàn)了《流言終結者》《追蹤海洋巨獸》等節(jié)目。

　　此外，SMG、B站與央視網(wǎng)三方合作出品了《人生第二次》。中外合作、新媒體和傳統(tǒng)媒體合作、新媒體之間的合作等，推動紀錄片合作模式日益多元，內容也日益豐富。

　　張元舉例，Discovery出品《決勝荒野》第一季時，B站購買了節(jié)目在中國新媒體播出的版權，播出后反饋非常好。于是第二季，B站參與了聯(lián)合出品，并將第二季節(jié)目的“決勝戰(zhàn)場”帶到中國。節(jié)目達到了非常高的預期，產生了不錯的商業(yè)回報。今年兩家正在聯(lián)合生產第三季。這無疑是從單純授權、聯(lián)合出品再到深入合作的變遷和躍升。

　　一般來說，探索類、野外求生類節(jié)目在B站表現(xiàn)較好，關注度更高，這符合B站用戶的畫像——年輕學生多、好奇心強、求知欲旺盛。而Discovery與優(yōu)酷、東方明珠新媒體聯(lián)合出品的《給我一點甜》，用戶則集中在18歲—34歲年輕人之間，三線以上城市占比超過一半。

　　從市場來看，紀錄片的商業(yè)變現(xiàn)能力也在拓寬。《人生一串》借助品牌效應，開出了線下實體店。《給我一點甜》則有甜品商在口播條、貼屏條上插播廣告，與內容相得益彰。未來，好的紀錄片可以誕生更多延伸產品，甚至制造線下的商機。

　　政策支持、市場活躍是一種利好，片種發(fā)展前景可期，但業(yè)內人士也表示，紀錄片有一定的觀賞壁壘，再怎么發(fā)展，其市場規(guī)模也無法和大眾化的影視劇相媲美；紀錄片的觀眾基礎還得增大，“破圈”是一切發(fā)展的前提。如何“破”與“拓”，還有很多需要探索的空間。

　　在“破圈”方面，Discovery頗有經驗。“我們更愿意稱之為紀實類節(jié)目?！睆堅莱觥懊卦E”。近幾年，紀錄片與真人秀的邊界越來越模糊。比如《流言終結者》《決勝荒野》究竟算紀錄片還是綜藝節(jié)目？恐怕很難界定。還比如，傳統(tǒng)紀錄片有解說、采訪等段落架構，但現(xiàn)在受真人秀節(jié)目的影響，一些紀錄片直接放棄解說詞，純粹靠主持人、現(xiàn)場采訪或人物原聲進行串聯(lián)。兩種類型之間有越來越趨向融合、跨界之勢。

　　“紀實類節(jié)目”顯然更容易聚集人才、吸引資源、擴大影響力。相關探索，剛剛開始。（龔丹韻）